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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種姿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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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The Only Way

The Only Way
The Other Side中的SK篇,但它可能更像演員/導演二宮和也的故事。
(並且兩篇一起看會發現有個BUG待修)
曾經我以為我再也不可能把這篇寫完,沒想到竟然在今天它被我完成了。

1.
  二宮和也深知自己原本不是一個這樣子的人。
  當至交好友相葉雅紀把遊戲存檔全部覆蓋,亂著一頭燙壞的稻草頭,慌亂地想把紀錄破回來,嘴上還喃喃自語著怎麼辦怎麼辦的時候,二宮和也讓自己用力巴了他的頭,接著提高聲音怪叫著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破的紀錄啊!隨後手一伸,奪過被握得發熱的手把,翻了個白眼繼續嘲諷他:我玩多久才破到這個程度,你居然覺得可以在一個晚上內破回來,腦子也太笨了吧。
  相葉雅紀順他的話,從沙發上跳起來,挽袖子說不然我做個飯吧,我幫你做三天的飯。
  二宮點了三天的漢堡肉,順帶要求相葉雅紀要幫他顧三天的狗。
  相葉說好,接著又問,可是你什麼時候養了狗?
  二宮把口袋裡那台遊戲機掏了出來,點開那個電子寵物遊戲對相葉雅紀說:你看,我養了不只一條狗,每隻都很開心,每天都跟我玩球。
  相葉雅紀笑了,湊過來想看狗的名字。他湊得太近,二宮惡質地把他早就亂掉的瀏海撥得更亂,用力把遊戲機往他身上塞。
  二宮和也看低頭研究著遊戲機的相葉,想著他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笑鬧了。
  相葉雅紀正低頭在看他也喜歡的那個連載。
  他們才國中,二宮和也認識的人跟他的朋友還一樣少。
  相葉坐他前面,高他半個頭,因為偷看漫畫時常彎背,倒不至於變成多大困擾。大考前一周會散發出很強的我完蛋了的氣息,每當老師宣布臨時抽考,就僵住肩膀不知所措。
  他對這些都不甚在意,他是班上冷漠邊緣的存在,總是不說話,沉迷於紅白遊戲機跟漫畫裡的打打殺殺。當然此外還有棒球跟棒球跟棒球。他還記得有天媽媽晚飯時問他日後想做什麼,他瞄了一旁的父親一眼,說了接球手。父親沒有說話,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只是沉默吃著媽媽做的飯。二宮習慣了,只是還是會害怕。
  相葉雅紀有點傻呼這種事情,不過是因為剛好坐前面才知道的瑣事,正如他旁邊那個女生總是會在星期三穿黑色胸罩,右前方的男生每隔一個半月就換一次髮型,歷史老師杯子裡永遠裝著冷掉的黑咖啡,朝會時校長演講的結束語永遠是記得讓學校以你們為榮。
  二宮不記得自己有主動跟相葉說過話,所以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切會到了這種地步。某天像靈魂出竅那樣回過神來,相葉正取下他書櫃裡珍藏的漫畫設定集,同時大呼小叫對著他那套完全版的漫畫大呼小叫:哇賽Nino你好厲害呀,竟然連這個都有。
  靈魂出竅的隔天,小考考卷發下來,二宮第一次去瞄相葉得分,沒他高,卻也沒低多少。
  就要放暑假的前一天,父親跟母親在晚餐的餐桌上宣布離婚。
  二宮和也牙齒黏著一小塊蔥膜,一切都不對勁,味增湯在嘴裡殘留了味道,他心中滿是難以紓解的困頓。
  關於這個決定,他不是任何關鍵要素,他沒有任何話語權。原來他沒有。二宮沉默得有如他的父親,他沒問為什麼,沒說不要,沒有流淚,也沒有發脾氣。他說我吃飽了,拿著鑰匙跟錢包出了家門,踏著拖鞋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才停下。
  他拐進一個從沒來過的公園,天色暗了,所有人都在吃晚飯,所有人的飯都香噴噴的,所有人家裡的電視都閃亮且喧嘩,所有連續劇裡的主人公都跨越了艱難並擁有快樂。
  空蕩蕩的世界只有他是一個人。
  二宮和也盯著一顆星星下方的路燈看了很久,久至蓋起眼皮眼前將白花一片,刺目的尖銳感從光點延伸到腦後,他如此反覆,直到夜深蚊子叮得他不得不起身回家。
  他只想出一個問題,從沒向父親或母親任何一人問起。
  「那Haru怎麼辦?」的答案是Haru會被送去奶奶家。
2.
  二宮和也深知自己原本不是一個這樣子的人。
  高三那年女朋友說要分手時他說了好。
  大學面試必須拍一支短片,他請女友當女主角,女孩子說了好,要他拍得可愛一點。
  可是不可能可愛的,他的野望,他想讓人記住的那個自己,這世上庸俗且平凡的可愛有如過江之鯽,他當然欣賞那種可愛,不然不會跟這個女孩子在一起,但他的作品不能只展現可愛。可愛必須同時有不可愛,那份不可愛才能因庸俗而突破界線留存下來。
  拍完那支片子沒多久被提了分手,二宮和也沒有爭辯太多,因為愛情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他只該說好,然後回家刪掉了所有訊息,並自己一個人處理難過。
  上大學再交女友,他只挑外表,假若最終都是分手,哪還有挑選靈魂的必要。
  而突然間他站在試鏡室外,這一切如此自然,表演與拍攝是如此靠近的血親,跨組選修戲劇理所當然。校內表演時被看上,演了幾場舞台,接著有人遞來一張名片,帶他來參加甄試。
  二宮和也環顧周遭,身邊坐滿跟自己差不多的傢伙,他無法斷定是否是錯覺,但他們必然都有陰沉的本質。除了一個就坐在那裡,旁若無人挖鼻子的傢伙。
  二宮並沒有記得這個人,他得到電影的一個小角色,儘管他試鏡的角色並不是這一個。
  但那是大野智,他在很久之後記起來,那是無論何時都會比二宮和也大三歲的大野智。但在這場被遺忘於時間中的初相遇裡,兩人還一樣年輕。
  上戲那天很冷,片子裡卻是夏天,他必須穿著短袖,赤腳從另一頭開始穿越山洞,眼神茫然地經過導演的鏡頭。山洞裡有雪融化後的積水,他走了一次,凍得發僵。停下時他的肺很痛很痛,他只是個小角色,只是信差,他抬眼看導演的臉,知道自己這條沒有過。
  導演起身毫不猶豫地說:你太熱了。
  二宮含著一塊冰,在原地跳了兩下試圖讓自己暖起來。
  沒有作用。
  二宮和也茫然地走著,他想,他日後一定要拍一部片子贏過這個導演,這個名不見經傳,在業界默默無名的導演。
  卡。
  導演又起身了。
  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導演問。
  他連眨眼都困難的時刻,導演說,你的眼睛有太多光了,你還是不夠冷。
  第六條時導演終於讓他過了,二宮將自己赤紅的腳裹進棉襪,助理攙扶著他坐下,他腳底刺得發疼,劇組給了他一碗熱湯,這場戲就這樣拍完了。
  那天晚上奶奶打了電話過來,說Haru死了。
  二宮和也決定這輩子再也不要養狗。
3.
  二宮和也深知自己原本不是一個這樣子的人。
  畢業公映之後的時間是如此荒誕不羈,菸,酒精,躁狂的音樂,過份誇大的喧鬧,事後回想過於煽情的淚水,這是不平靜的日子,人們尖叫又尖叫,很多人跳舞,用一種沒有明天的姿態。這種放縱夜晚從來從來只有藝術系的人膽敢擁有。
  二宮和也明明是個勇於浪費整個下午只眺望大海的人。陰雲蔽陽、海風愛撫,腳踏車聲融進川流不息的車陣,配上因距離而如船屋鳴笛般低沉大巴喇叭聲。他是個日本人,喜歡日式的早餐跟雞蛋,他只是一個喜歡變弄紙牌魔術的人。任何他展現出來的孜孜不倦都只是為了活存。喝下的酒精必須得到等值回報,有些人比另一些人更有資本。
  畢業隔週他進了一個攝影團隊,作為一名助理幫一個他根本看不上眼但有錢有人的導演跑腿。
  大野智很便宜,接的那個角色性格躁動浮誇,需要一堆鬼表情好陪襯主角的英明,並在最後慷慨上前赴死。而大野智則沉默寡言,他沒上高中自然沒上大學,帶來的背包裡只有2B鉛筆與全白筆記本,褲子口袋裡則裝著型號老舊的手機跟零錢。
  一場陰天的戲卻不幸真得下起了雨。他們所有人躲在棚下等雨停,一個性格浪漫的員工拿出自己帶來的吉他,彈奏起一首老歌。那時二宮蹲在地上抱著筆記本努力計算分鏡與時間,大野智恰巧也喜歡角落,窩在他旁邊時輕輕哼了起來。
  清澈,無畏,沒有遮掩。
  大野智就是大野智的樣子,上戲時才演戲,其他時刻一概置之不理。
  二宮說出曲名時大野智低低地笑起來。
  時間刻度下的此刻突然膨脹起來,以獨有的方式震動著,好像這一刻他們該轉頭相望張嘴接吻。一首歌彈出最後一個音符自然續接了掌聲,笑聲停了,雨還是沒停,時間往前走,沒人轉頭,二宮筆記裡該算的東西都算完了,雨聲之外沒人催他,他多留了幾秒。
  然後二宮起身,交出筆記本,接過遞來的吉他,做一個親和的笑,彈奏,輕輕和著快樂曲調唱了起來,周圍的人拍手固定節拍。
  一曲終了,二宮害羞地揮揮手,把吉他交了出去。
  眼角餘光中大野智一直都在那個角落裡,雨又下了半小時才停。
4.
  二宮和也深知自己原本不是一個這樣子的人。
  他生疏了紙牌魔術的技巧,錯過三次遊戲活動,他不得不節食,持續鍛鍊肉體,他擺弄錄音機,在陰天坐上河堤用憂愁的姿態看海,他接受競速腳踏車的指導,他舉起球棒不為打棒球,他每天都喝一口威士忌,他開始在手腕上戴錶。
  導演折磨他使他成為演員,而不是指導他成為導演。
  他耗盡時光與導演討論角色性格,他拍了一條失敗後導演又慈愛地讓他再拍下一條,與他對戲的女孩子演技很好,有雙大眼睛。他學習所有讓自己偏離軌道的技巧,只因導演說能跟他二宮和也一起赴死,他竟然感覺無比快樂與充實。他愉快地在許多人的幫助下成了那個他應該要成為的殺人犯。
  二宮和也成了一個演員。
  殺青那晚他回家,醉醺醺地打開電視,深夜綜藝裡作客來賓是為深夜檔宣傳的演員團隊,他看見大野智待在隊伍末尾,在被迫答題時給了一個特別荒唐卻笑果十足的答案。純粹,直接,無懼無畏。
  電影試映會的結果很好,他接到下一部戲,終於又開始交到女友。他再也遇不到願意與之赴死的導演,他討論角色,配合著別人的意志一次次把自己殺死,他讚同與否並不重要,他不去關心分鏡與光照,不聽那些來自另一軌道的聲音,他將那些吵吵鬧鬧當成一種白噪音處理,他處理得很好很好。他開始擁有名聲,擁有資本,擁有掌聲跟花束,擁有一些能配小酒的存款數字。
  他在走廊上與大野智偶有一次錯身而過的機會,大野智與他差不多高,不知為何特別好認。大野智接了一部黃金檔的戲,主角,配戴眼鏡與耳機,穿謹慎光亮的皮鞋。從小作夢沉迷於小情小愛,無法欣賞電影,立志寫連續劇卻又沒有踏入圈子的相葉雅紀,從不曉得哪一場巨大且刺激的生活冒險中回頭了,不曉得是為了撿拾生疏的劇本寫作技巧還是什麼緣故,重頭開始學習電影、學習鏡頭語言。
  好像相葉雅紀的世界裡,丟掉的東西如果想要,轉頭就能撿回來了。
  他鬼使神差買了一副新的紙牌。
  五月時,母親打電話來,說他的父親過世了。他去參加葬禮,去具體化原本抽象的疏離,並在回程的車上把玩一串串黑色梅花。從一數到K,再從K回到一。一個月後他就滿三十二歲,演員的履歷表上滿滿當當,導演二字底下空無一物,連導演的身分都不擁有。
  下車時接到松本潤的電話,試圖仰仗交情繞過經紀人好說服他接演一部連續劇,他只說自己會考慮。
  在與經紀人協商後,他不得不拒絕松本潤,但承諾幫忙客串一集。隔天他從一場完全不適合自己的試鏡中離開,心想自己應該換一個經紀人。他知道歲月待他不薄,他還是能演高中生,但他真的沒興趣。
  他在轉角碰見恰巧出來買水的大野智,大野智挑起眉,二宮一看就知道這個人並不確定他叫什麼名字。他笑著自我介紹,大野智一副想起來的樣子。
  但他是真的想起來了。
  大野智問他吉他的事情,邊說邊往練舞室走,二宮自然而然跟了過去。大野智不再跟他說話了,猛急的節拍中,大野智跳起舞來的樣子就像大野智演戲的樣子就像大野智的樣子。
  該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不想是什麼樣子就不是什麼樣子。
  「你真的不彈吉他了?」大野智關掉音樂,用一張已經濕到變色的毛巾擦去汗水,往角落的他走來。
  「是,但我現在還變魔術。」二宮說著掏出紙牌。
  於是二宮得到了大野智真心誠意的讚美。
  幾週後他客串那場戲時得到了大野智的聯絡方式,而大野智學會了一種紙牌魔術。
5.
  二宮和也深知自己原本不是一個這樣子的人。
  當有一天相葉在深夜時分打來,聽著喝了不少酒。他揉著眼睛坐起來,開燈,伸手去拿床頭放著的杯子,試圖喝掉杯底那一丁點威士忌。大野智已經走了。
  相葉雅紀聽起來非常疑惑,他的聲音啞著,二宮知道他認真了,這樣的相葉雅紀一直存在著,只是這樣的相葉雅紀,相葉雅紀從來不拿出來放在檯面上。
  「Nino,我遇到一個人,其實我遇到他很久了,然後我今天突然發現,這個傢伙,明明就不應該察覺的,可是他竟然永遠都知道我就要哭了。」
  二宮沒有說話,相葉雅紀不斷地說著,二宮聽著,知道因為相葉從來不說這些,現在自然也不知道怎麼把這些東西重新堵在嘴裡,他從認識開始說,說他們怎麼變熟,說他想陪他為生命拚搏,說他一直覺得對方是個怎樣的人又是如何理解到對方其實是個怎樣的人,最後他聽相葉說那人總是知道他要哭了,同時總是掏遍口袋卻找不到一張面紙。
  「Nino我怎麼辦才好,Nino我好害怕,Nino我覺得事情好像不該是這樣,Nino我覺得很糟糕,Nino我覺得這樣下去會完蛋,Nino我沒辦法想像如果我答應他了但他如果跟我分手,Nino我覺得我會死掉,Nino我覺得我應該拒絕他,Nino我覺得我不該騙他。」
  二宮知道石頭就要落下來了,說完之後,相葉雅紀就再也不會打來問他這些,因為這種事情只要他說完就會知道該怎麼做。
  相葉雅紀說到這裡嗚咽了,他說,「可是Nino,我好喜歡他。」
  二宮深知自己原本不是這樣的人,聽相葉說完這串鏗鏘有力並煽情的自我告白,他該能說出一些安慰的話,像是那就直接答應啊,或者,加油吧就選擇在一起你們一定能突破難關的,但什麼話都是騙人,哪有誰會知道誰跟誰一定會幸福,又不是少女漫畫。
  「現在誰都知道你哭了吧。」他說。
  相葉咳出一陣不怎麼好聽的笑聲,在他真的準備說那些無所緊要的安慰話時打斷了他。
  「謝謝你Nino,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二宮和也不擅長過問靈魂,而有些靈魂本來就不允許別人過問。
  他跟相葉雅紀當年喜歡的漫畫裡有勇於面對挑戰的勇者,有不離不棄願為對方赴死不惜的同伴,還有跟愛人在一起結婚生子看樣子會一輩子快樂的幸福結局。
  相葉雅紀真的跟了那個影評人在一起,為他去學新的專業,後來被分了手於是躲來他家,在他的要求下勉為其難寫了個劇本。然後二宮和也把經紀人開了,把所有戲約推掉,欠了松本潤一個天大人情,打電話給大野智。帶著這好不容易湊出來的劇組上山拍了部片。
  相葉雅紀把他遊戲的存檔全蓋了過去,然後在頒獎典禮那天跟那影評人破鏡重圓。
  那之後相葉雅紀過得挺好,仍是個勇於面對挑戰的勇者,有他這個不會離開但總是嫌棄,並且絕對不可能承諾為他赴死因為他真的不會的同伴,跟愛人在一起,當他的影像翻譯,也許有天可以結婚,但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相葉雅紀的人生稱不上有了什麼結局,日子還在繼續。
  二宮和也深知自己原本不是一個這樣的人,但他還是好開心。
6.
  他片子得獎之後,他終於成為了導演,一部,兩部,一個寒暑,兩個寒暑。
  有天他以導演身分參與了綜藝節目,一個還算熟的後輩在個人情報環節裡自承:「其實我原本討厭茄子,但現在完全可以吃了。」
  他想也不想便大聲說:「怎樣都好啦!這種事情。」
  說完他笑得非常開心,這句話效果很好,所有人都哄堂大笑。
  二宮和也深知自己原本不是一個這樣的人。
  年輕時他始終不明白的一回事,後來他便明白了。他於是將殘忍假冒成歡言笑語,傳承這人們並不真的對你有興趣的道理。
  正如原本想當導演卻陰錯陽差成了演員這樣的事情,無須跟任何人說明。
  知名的紀錄片節目發來邀請,他欣然接受了長達一個月的追蹤採訪,紀錄片導演跟他去拍戲,跟他去還松本人情,松本潤讓他還的人情是一部棒球劇,說的台詞都是非常熱血的笨蛋台詞。等戲的時候,他跟紀錄片導演找了個空地。他穿著棒球衣,戴著手套,捏著那繡著紅線的白球,感嘆自己好久沒玩棒球了。
  紀錄片導演跟他玩起傳接球,問他,「平常都擔任什麼位置呢。」
  「投手。」
  他把球扔過去,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對方安安穩穩接住又傳回來。
  「不過隊上有個比我更厲害的,他如果有空來練習,那我就會去守中央。」
  但導演特有的敏銳很快就讓二宮愣住了,他問二宮:「原本想打的位置是?」
  二宮和也深知自己不是一個這樣的人,他是個投手,但更多的時候他沒有時間打棒球。
  他擔任投手是因為他擅長這個,但有比他更厲害的人來,他就去做別的事情。他想成為什麼早就不再重要。可他做著投手,竟然也混到了有人要拍他紀錄片的程度,他確實在當投手時感受到成就與快樂。想做的事,擅長的事,喜歡的事,原本就不一定能夠交集。
  至少在二宮和也身上這個道理是實打實的。
  二宮站在空地,導演的鏡頭對著他,他勾起嘴角,把球扔了回去。
  「接球手。」他說。
  對方沒有聽清,但接住了他扔過去的球。
  「嗯?投手嗎?」
  二宮還笑著,特別堅定的又說了一次,而他的眼睛,自始至終都盯著對方手套裡的球。
7.
  二宮曾覺得一切是如此不嫌不淡,就跟漢堡排之外的食物一般索然無味,他有義務與責任因為每個社會人都有,他仍然更常做一個投手而不是接球手,相葉雅紀很幸福,大野智偶爾會來過夜,松本潤又籌畫了另一部充滿笨蛋台詞的連續劇。漸漸地櫃子裡的獎盃沾滿灰塵。
  收到大野智送給自己的金屬杯子時,放在盒子裡的金屬本該是偏冷的,可是因為大野智一直把他藏在背後,等終於找到時機拿出來,杯子已經被摀熱了。
  拿在手裡,掌心都是杯子帶來的燙。
  大野智一如以往那般,把事情解釋得瑣碎:「我的節目之前的企劃讓我去學做杯子……我做了一個,做的時候工作人員問說是不是要送人,那會鏡頭對著我,我覺得好像不要把你的名字說出來比較好,就說了不、我想要自己用。」
  「那樣說了之後,突然不知道該不該送你了,雖然我做的時候都在想你究竟會不會喜歡。」
  「五月底我還是放不下那個杯子,那天很熱,我拿我那個杯子喝水,果然就應該是這個啊,我想著,屬於Nino的生日禮物,就只應該是這個。」大野智摸摸鼻子,「所以我回去找那個匠人又做了一個,還把你的名字刻上了,你看,就在底部。」
  那節目二宮當然看了,大野智跟工作人員開玩笑,說這麼費工的東西如果送人而對方卻不喜歡的話,那可真是枉為人了。
  他想到大野智摸過鼻子的手指會油,便用手一掌拍下,他按著大野智根本沒在掙扎的手背,翻看杯底那不甚整齊,歪歪扭扭、高高低低排著的字。
  NINO 32
  一切突然好真好真。
  如果說將思考自己是否該後悔或者是否後悔了這樣的事都看作後悔,那說完這些大野智靦腆笑著朝他看來那瞬,必然是他此生最不後悔的時刻。
  不可能不喜歡。二宮摸著溫熱燙手的杯壁,不可能不喜歡。
  他是人,活生生地,站在這裡被承擔他喜歡的人喜歡。那是時光荏苒敲打,浸入藥劑拿出觀察色變,那是讓熱遇見冷又讓冷學習熱。
  二宮和也握緊了手上的杯子。
  自己原本不是一個這樣的人,這一切都可以是別的樣子,沒有原本就該擁有的幸福,可自己竟然能得到。他千恩萬謝都不夠,可他也知道千恩萬謝都是無聊且沒有意義的。
  他不謝謝誰,連送自己杯子的大野智他都不要謝謝。
  努力竟然就能擁有,本就沒有人有義務理解,他無須解釋也無從解釋一切,但他必然要用這生,像今天這樣安靜且沉默地維持與記住這一切。
  二宮和也深知自己原本不是一個這樣子的人,他也深知自己其實無須這樣子活著。
  而他知道自己怎麼變成了今天的樣子,並從不後悔。
  (完)
  
一言:
你算什麼的極端並不是我心中二宮常見的特質。
事實上,我也不認為那算什麼極端。畢竟於我而言,很多事情的本質卻正是如此。正如每次我若想解釋我心中的大宮,仍然會找不到語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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